通往青潭的路（洛阳晚报）

风华无双

　　通往青潭的路


　　作者：纳兰容容（洛阳晚报：全国作家写洛阳老城）


　　童年时候，我在外婆家经常做的一桩事，至今回想起来是到东山坡玩耍。


　　提提踏踏走在小径，我和小伙伴们，出门前做了准备，想要翻过东山坡到青潭摸鱼。青潭是山后一处低地，夏天下过雨后，它被水充满，常常有一些鱼呀，虾呀，鳖呀之类浮在水面透气。


　　几分钟后，众人一拐，已是山坡。雨水冲洗的柳枝油光水滑，石头像大鱼的脊背，绿草密密麻麻，在脚下摇曳，清翠的叶片和水珠一起，铺成了幽深绵长的芳香古道。当然，最好是有清风吹来，每一处山洞如有箫声传出，成千上万的音符被风带着围绕山梁，这样的美妙声音，就是大自然的天籁。“少无适俗韵，性本爱丘山”，成年之后，抱诗诵读，经常回想起来，又茫然，又恍惚，如同有一点点薄愁，一缕缕无可奈何的情绪，就像这古老的风，吹着，吹着，消散了……


　　远处石壁里，有块岩石突出。如老者独坐，有种孤寂感觉。由于孩子心性，我们没有多想。


　　“一日便是一元，人平旦时起坐，未与物接，此心清明景象，便如在伏羲时游一般”。这种感知，是古人在寂静中的思索吧。山坡唯一的建筑，是一座小庙，青苔遍布，显然无人涉足。庙旁有几棵松柏，绿意盎然，树影阴阴，下边有块石碑，字迹斑驳模糊，可见时间久远。这种情况，让小庙有一种神秘气氛，建造者相中了这块宝地，得天地之造化，聚日月之灵气。机灵的雀鸟，在孩子们身旁跳跃纷飞，扑闪翅膀，飞到小庙的顶部盯着大家。鸣蝉和蟋蟀，结伴歌唱，它们没有被人类的到来打扰。现在，我回去时停车路旁，这些情景，和记忆中并无二致，变了的是时间和心境吧！


　　有一位放羊老人，即兴演讲。说者无心，听者有意。有游客闲逛，把亲耳所听，记录下来。最有意思的一次，我竟然看到外地一本书，煞有其事介绍了小庙来历。路过的村妇提着小竹篮，拖着懒洋洋的步子，身后跟着小花狗。这里的日子，每天没有什么变化，来了几个游客，引不起一点注意力。读者们对这样的文字，十分熟稔，不知有多少作者，不厌其烦描写过。可见，有很多游走在城市和乡村的双栖人。而有一些人总是忙了又忙，每日每时，读过的文字数量，“浩如烟海”，然而其中的幸福感极少，枯竭的原因，大概是没有时间进行生命体验，这些人晚年才能明白这个道理。


　　青潭水浅了，还有不少鱼。沿途岸边，可见到有钓鱼的孩童，一两条细竹竿，是他们的工具了。不用割草、砍柴，他们的精力都在玩耍。经常看电视上的节目，详细介绍“舌尖上的XX”，让我感觉远不如青潭的鱼，煲一锅浓汤，香味浓郁，味道极美。然而，我们离美味的餐桌越来越远了。


　　如今，归隐田园是人们的梦想：到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，盖一间房，种几亩地，写一本书。